我们每天都在传递着记忆,有的人在跟同事叙述昨天路上发生的趣事,有的人在演讲台上回顾创业路上的种种艰辛,有的人在传授徒弟烹饪的手法与心得,而我们留存的文化遗产更像是在传递人类集体的记忆。突然想起来以前高考的一道作文题——《如果记忆可以移植》,当时觉得这很科幻,现在想想其实移植记忆的不一定是未来的科技或是医生,还有可能是或者就是我们策展人。

       我们在做展览,从某一个层面上其实就是想让观众能够留下某些记忆吧,关于留下哪些记忆会根据不同的主题而千差万别,本篇则主要谈一下方法。

如何给人留下参观记忆呢?

       我大概总结了三个方面,本来想着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递进或某种逻辑关系,后来发现如果要理清,还得要去翻阅医学或者教育类书籍,因为好像会牵涉到大脑运作的方式和结构问题,所以就不纠结顺序了。

1、通过构建故事记忆

       现在但凡要做一个展览,策展人都会告诉你要讲故事,或许有些人还会跟你谈叙事结构和理论,什么一元叙事、二元叙事。我今天想谈的并不是这些,而是站在观众的角度上来解释一下为什么讲故事能够让他们容易记忆。其实道理很简单,这好比以前外语背单词有一种故事记忆法,并不是从abandon开始逐个记忆,而是通过讲故事的方式把很多单词串起来形成情节性记忆。

       参观展览其实也一样,观众很难去记住零碎的知识点或展项,但是你给他讲一个故事,他会很容易通过故事把所看、所感串联起来,从而留下印象,至于记忆能有多深,就要看你的故事精不精彩了。展览当中故事有大有小,你可以通过主题和整个展览框架来搭建一个宏伟的故事,也可以在某些环节设置匪夷所思的剧本,而最终的目的,是想借用故事这种方法来传递某种信息和观念,使它印在观众的脑海里。

人与“故事情结”

       在研究儿童教育的过程中会看到一些观点,说儿童有爱讲故事(story teller)的特点,他们喜欢把遇到的很多事情串联起来编成故事讲给其他人听。我觉得这并不只是儿童的特点,而是人的一种属性,只不过人长大后被教育要讲一些有逻辑性的故事。我觉得两者最大的不同,可能是儿童的故事比较有创意,而大人的故事更容易被记住。

2、通过感官刺激记忆

       这点说起来感觉更像是在讲人体医学,因为这个记忆方法有点像人体机能与反应研究。说的通俗一点,就好比一个烧红的铁块,你用手去抓,结果烫出了一个泡,下次再有烧红铁块的时候,你肯定躲得比其他人远。

       展览当中感官刺激的体现方式可能会有很多种,可以通过色彩、大小、光影等营造视觉上的震撼,也可以通过打破惯性刺激来形成新的体验感受,比如你还是看到了一个在火上烧的铁块,但用手去摸却是冰凉的,这样会容易产生记忆点。

       感官的刺激往往是直接的,当然也是肤浅的,而这些直接记忆往往并不能传递我们想要表达的观点和内容,不过不要小看人类大脑的延伸记忆,我暂且叫它次生记忆。比如给你一段描述xx燃点的文字信息,你不一定会记得。但如果先让你摸一个刚被“火”烧过的铁块(燃点很低的xx产生的火焰),发现它摸起来透心凉,然后再去读那段文字了解原因,之后你可能会因为“烧不烫的铁块”这样的感官刺激唤起大脑的次生记忆——xx燃点很低。

3、通过情感共鸣记忆

       人是情感动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历并在这些经历当中产生情感。情感共鸣的记忆可能更像是对已有记忆的加深和补充,本身不需要你重新在观众脑中建立体系,但是往往这个在策展里是最难达到的,因为首先你要能找到观众情感的共鸣点。情感共鸣点可以从很多角度来寻找,比如个人情怀,老一辈总是在讲60年代的苦,其实抒发的是一种情怀,感叹那个年代艰苦奋斗的精神。再比如母亲对于孩子有一种天然的爱,那这种共情我们可以延伸到动物身上,通过动物的母子情深来唤醒观众保护环境、保护动物的情感共鸣。

       写到最后发现情感共鸣的记忆有点形而上,同时好像很难撇开前面两种方法,但是我总是觉得肯定要与前两个独立开来,因为关于记忆,有的时候你已经不记得最初带来了什么感官的刺激,也不记得中间发生了什么故事,但是那种情感却依然存在,留得最深。